“唔，”妃羽裳闷声道，“凰姐姐，我之前看过一本书，讲到是两个女孩子相爱的故事。当其他人知道她们相爱后，很多人指责她们，家人反目，好像她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，可是在我看来，她们不曾伤害那些指责辱骂她们的任何一个人，她们只是相爱啊，这有什么不对么？”
“裳儿，她们没有错，”玉青凰看着妃羽裳说，“错的是那些把别人的感情当作笑话的人，义愤填膺，自以为占据了真理，对她们落井下石，这些人，他们才是罪人。但是，我和堂姐不一样，就算，就算她喜欢我，我们也不能在一起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妃羽裳问道，又说：“青凰姐姐你说过，大师姐不惜违背许多人的意愿，只为留下你的性命，如果她喜欢你，我说如果，她一定会为你做到任何事。我知道，她就是这样的人，表面上是没心没肺的模样，内心里却是极重情义。”
“傻裳儿，我们是堂姐妹啊，”玉青凰摇头苦笑，“因为是堂姐妹，她放过了我，因为是堂姐妹，我们不能相爱……我多么希望跟她没有血缘关系，哪怕生在一个平民百姓家，也好过这尊崇的郡主身份，不，应该说枷锁才对。”
“凰姐姐，你信我么？”
“……此话怎讲？”
“凰姐姐先回答，信，还是不信。”
玉青凰望着少女乌黑发亮的眼眸，神秘，深邃，纯粹，让人不经意陷进去，跟堂姐很像。
失神许久，和风拂过，撩起少女鬓角的发丝，玉青凰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
“那好，”妃羽裳说，“请凰姐姐给大师姐时间，凰姐姐的心意很珍贵，一定要保护好，不要丢失了，相信我，终有一日，大师姐会回应你的这份心情，到时候，还请凰姐姐不要吃独食，将大师姐的注意力分我一点点就好。”
玉青凰失笑，这感情之事，还有匀出一点儿给别人一说？。
“但愿如此，”玉青凰说，“今年，待裳儿你放假了，来我无忧宫吧，兴许能见到她呢，若没有特别的事情，她……罢了，她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放下，我不过沾了你的光，到时候，我去圣都接你，如何？”
“真的么？”妃羽裳双眼发光，说，“去凰姐姐家里，就能看到大师姐了么？”
“她会来，”玉青凰笃定道，“如我相信裳儿那般，还请裳儿相信我，她一定会来的。”
“嗯嗯，我相信凰姐姐。”
玉青凰将手伸起，任由少女飘舞的发丝绕过指缝。
“殿下，可有收获？”艾柯雪莉走近说。
“我很开心，艾柯雪莉，”玉青凰收回了手，说，“我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裳儿了，可爱，聪明，和裳儿呆在一块儿，所有烦恼都会烟消云散。”
“大家？哪有凰姐姐说的这么夸张……”妃羽裳红着脸嘟囔道。
玉青凰呵呵笑着，眉眼间尽是喜色，她说：“你说是么，沙利尔小姐？”
“如您所说，”沙利尔道，“羽裳年纪虽小，却很会心疼人呢，是天使吧，嗯，一定是天使！”
“啊啊，你们说什么呀！”妃羽裳嚷嚷着背过身，叉着双手，说，“哼，不理你们了！”
“啊嘞，啊嘞嘞，是谁惹我们的小裳儿生气了？妮娜，抄家伙，走，我们去灭了他。”
“……姐姐大人您在说什么，我一个字也听不懂。”白骑士大人正色道，全然不为所动。
“尤娜姐姐最坏啦！哼！”妃羽裳跺脚大叫。
“呜呜，”尤娜小姐做伤心样，悲戚地说道，“裳儿说我是坏，是不是讨厌我了，啊啊，不要，我不要裳儿讨厌我，我明明是最喜欢裳儿的，对吧，裳儿，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，请告诉我，我一定会改正的，前提是裳儿喜欢我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无耻。”
“你你你……”妃羽裳一连三个“你”，满脸通红，娥眉轻挑，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。
艾柯雪莉笑着说：“女伯爵这副神态，可是让无数男子梦中的高贵淑女形象轰然崩坍了，却是为何？”
“哎呀，都怪裳儿太可爱了啦——”尤娜小姐捂着脸说，是不好意思？
“这就是您的不对了，”玉青凰道，“裳儿长得可爱，上天的馈赠，怎能说是错呢。”
“凰姐姐最好了，”妃羽裳凑到玉青凰身边，怒视尤娜小姐，说，“不像尤娜姐姐，总说些奇怪的话，没个正形。”
妃羽裳的话犹如穿心利剑，尤娜小姐一个踉跄差点儿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。
“等等，等等，”尤娜扶着腰站稳了，说，“裳儿，裳儿你怎么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，太伤我心了，要少女香甜如蜜的亲吻才能恢复的那种。”
未等瞠目结舌的妃羽裳回答，妮娜却站不住了，她说：“我觉得吧，姐姐大人，你应该克制一些，这里还有很多外人呢，你说这些话，对裳儿的名声不好，她、她还是个孩子啊，你不能这样。”
“妮娜，我不是小孩子了……”妃羽裳不满道。
“好了好了，”艾柯雪莉说，“各位，请听我一言，大家这些甜言蜜语呢，就留到晚上去说，伯爵小姐，郡主殿下，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嬉戏玩闹的，现在时间差不多了，是不是该移步，做做正事呢。”
“那裳儿再见。”玉青凰微微低头温柔地对妃羽裳说。
“凰姐姐再见。”
“裳儿，沙利尔，”妮娜说，“我们要去协商一些事情，可能要很晚，你们先回去，没问题吧？”
“妮娜不要把我当小孩子。”妃羽裳闷声道。
妮娜点点头，道：“马车在门口候着，是回庄园，还是去城里，你们自便就好。”
“尤娜姐姐，”妃羽裳走到尤娜前面，说，“我刚才说的话，都是假的，你别往心里去，我依然很喜欢你。”
见尤娜还有些不高兴，妃羽裳抿了抿唇，忽然踮起脚尖，倾身向前，在尤娜光洁如玉的脸颊上印下一吻，如蜻蜓点水，触之即离。
“好了，尤娜姐姐……”少女低声说道，偏过了头，满面绯红之色。
“嗯，好，裳儿，我先走了，你回去注意安全。”尤娜语无伦次，跟着玉青凰等人离开了妃羽裳的实现。
沙利尔眼底闪过一道阴霾，当头抬起头，却恢复如常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“羽裳。”
“学姐？”
“走吧。”沙利尔牵过妃羽裳的手。
妃羽裳亦步亦趋和沙利尔并肩同行，不知怎的，她感觉学姐有些不一样，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，手上的力气也大了点，可是看她的表情，一如既往，又好像没有哪里不一样，妃羽裳只当自己多想。
“学姐？”
“怎么了。”
“呃，”妃羽裳眨了眨眼，说，“今天的食物，很美味。”
“是啊，郡主殿下也很漂亮吧。”
“啊，嗯……”妃羽裳觉得沙利尔有些怪异，又说不出哪里怪异。
她继续道：“凰……姐姐她是大师姐的妹妹哦，难怪一见她就有份熟悉感呢，她和大师姐有些像，我指身高样貌，性格是一点都不一样啦，她很温柔，带着忧伤的温柔，弥安也是这样，大师姐她则是自信满满，什么问题都难不倒她。刚才凰姐姐说，我今年可以见到大师姐，我都好多年没见她了，真的很想她。”
“……羽裳高兴就好。”沙利尔手上的力道又不由得大了几分，帝姬，郡主，公爵，伯爵，每一个都是声名显赫、实力超群，她们都为妃羽裳所吸引，发自内心喜欢宠爱着她，妃羽裳只是一个人，自己何德何能站在她身边，有什么本钱和那些万人之上者竞争。
“学姐你怎么了？”
“没有，没什么。”沙利尔撇过头，躲避妃羽裳的实现。
“可是，你的手……”妃羽裳举起两人牵着的手，让沙利尔看见。
只见沙利尔素白的手背竟是青筋凸起，再加上指关节泛白，显然用了不少力气。
“啊！”沙利尔失声叫道，松开了手，又极尽温柔地揉着妃羽裳的小手，一连说了几次“对不起”。
“弄疼你了。”沙利尔问着，懊恼不已
“嗯，”妃羽裳摇摇头，手搭在沙利尔肩上，说，“我可是剑士，怎么会被学姐抓疼呢，学姐莫不是讥笑我修行不够刻苦？”
“我，我没有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学姐能不能对我说说，是什么让学姐感到不安，保护学姐，让学姐安心，也是我这个做学妹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啊。”
“我是很不安，”沙利尔叹道，“因为，羽裳你太好了，大家的沉浸在你的魅力里，她们每个人都是足以让世人倾伏的芳华女子，羽裳你又对她们那么好，我跟她们相比，根本不值一提，容貌，实力，地位，没有一样拿得出手，我就是这样，一个普普通通，略有姿色的女人而已，世间比我好的人千千万万。所以，我怕，我怕啊，怕你离我而去，形同陌路。啊，羽裳，没事，是我魔怔了，竟陷于自己建造的监牢，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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